茅以升学院“经典悦读,书香致远”——第六期“读·品·享”读书笔记评选活动14级三等奖作品展:
“然余居于此,多可喜,亦多可悲。”高中时在语文课本上读到过明散文家归有光的《项脊轩志》,平淡而自然的真情从了了文字间溢出,让人动容。在归有光眼中,项脊轩承载了他童年的记忆,长辈的疼爱,妻子的音容,是一个融合了悲喜与爱得地方。
几年后,我在读到《诗经》时,同样的感动如潮水般汹涌而来。
“女曰鸡鸣,士曰昧旦。子兴视夜,明星有烂。”或许是在初春的清晨,天还未大亮,妻子醒了,含蓄得告诉丈夫说公鸡已经啼鸣了,你为何还没起呢。丈夫说,再睡会吧,天还没亮呢,你看星光还很灿烂。妻子说,不行不行,飞鸟们已经在满天飞翔,你也要整理好弓箭去射猎了。最后,丈夫在妻子坚决又温和的劝说下欣然去打猎。诗经的语言很节简,却有润物细无声的感染力。普通的生活画面,却让人觉得熟悉而美好,因为不论是妻子还是丈夫,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温情与爱,这便是记忆中家的味道。
记忆中家的味道,是一杯白水吗?那杯母亲为劳累一天晚归的父亲准备的温度适中的白水,平淡却舒适。或者是母亲不能及时停下来的唠唠叨叨,琐碎的,习惯性的,担忧而又牵挂着的。家是一个让琐碎的话语都变得缠绵的地方。
“人与人之间,沧桑里自有浪漫。日复夜复日之间,崎岖夹杂着梦幻。”不记得哪里看到的一句话,将家庭中的美好人情说得那么清晰。我记忆中家的感情,不是轰轰烈烈,赴汤蹈火,更多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蕴藏在一杯白开水里的味道。那里,有想念的味道,浪漫的味道,等待的味道,爱的味道。
“陪你把想念的酸拥抱成温暖。”每当我在耳机里听到陈奕迅的这句歌词时,想念的味道就远远地飘过来。离家在外上大学或许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阶段,这样的经历中对家的想念总是抹不去的记忆。有一回和母亲打电话,母亲第一句话就是“真是太远了”,我听了呆了半晌,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如今要隔着千山万水,有时又或许隔着生死别离。“十年生死两茫茫。不思量。自难忘。”苏轼写为亡妻作词时的心痛过去我不能懂,虽然如今也不能全懂,但知道生死是想念无法跨越的距离。《诗经》中有一首悼念亡妻的诗中写道:“绿兮衣兮,绿衣黄里。”丈夫看到一件亡妻身前所穿的衣服,想起了很多妻子身前之事,忧心难息。假期回家,我去看望了已故二伯的妻子。大伯死后,她便常常忘事,屋子里也开始积起了灰尘,看到我们这些小辈,神情中流露出一些欣喜来,我背地里却看到她低头抹着眼泪。我朦胧中有些懂得了。
所以每当我看到父母都还健健康康与我说笑,还不忘欢喜又浪漫得生活时,我便觉得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呀。荷西曾问三毛会不会嫁有钱人,三毛说如果我不爱他,百万富翁也不嫁,如果我爱他,千万富翁也嫁。荷西问他如果是跟他呢。三毛回答了一句很关键的话,如果是你的话,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。这句话真是浪漫死了。说起来,我很幸运,生活在一个琴瑟和鸣的家庭里。《诗经》中把琴瑟和鸣看做是男女关系中境界很高的关系。母亲说我爸说过最浪漫的话便是大海呀,你像菠菜汤一样得蓝。我觉得这句话真是烂透了。母亲说年轻时老爸不会挑礼物,就挑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头套带回家,最后都不能戴。我以为父亲真是个不浪漫的理科生。一个月前,父亲看到街上在卖排骨,想起母亲最馋嘴,又怕价钱不合理,毕竟他是个不会讲价的人,便小心翼翼得给母亲打电话。当时我莫名觉得真浪漫。
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”这是少女在等待自己的意中人。等待是一种漫长美好的事,人们会等待,因为人们又希望。外婆在家中等待锅里的肉一点一点熟透,母亲在家中等我回家,琅琊中梅长苏等待着有一天回到故都为将士们昭雪,为整个家族洗冤。等待的味道和陪伴的味道一样,悠长,余味无穷。
前几日刚从家里拖着行李箱踏上返校的列车,故意走得很慢很慢,上了车后母亲打电话来说你把我昨天买的车厘子忘家里了,你这孩子,怎么那么不走心呢。我低声下气得安慰她说,妈,我吃不了许多,成都的车厘子更便宜些,倒是你更爱吃那果子。我总觉得,母亲看到车厘子没带时会有一些欣喜的吧,那样给我打电话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了。
《诗经》里满满都是爱的味道,朴实无华却渗入我们的血肉里,那也是我记忆中家的味道。谨以此文,来怀念那些已过去的亲人间的美好瞬间。
个人简介:
我虽然是个平凡不过的个体,成长的旅途中却也充满了自命不凡的时刻。小时候,母亲让我学乐器,我觉得日复一日得练习很痛苦。好在任何动心忍性的过程都很磨练人的心性,我慢慢练就了一种忍耐的精神。我是个爱好很广博的人,曾一度喜爱过绘画,写字,数学,唱歌,如果说有什么一直保留的爱好的话,便是看书和影视剧。我喜欢那种身临其境的精神穿越。很多年前我有两个理想,一个是拿诺贝尔奖,一个是当家庭主妇。如今重新谈理想,我觉得自己很羡慕《起风了》里二郎那样的灵魂工程师。希望有朝一日能变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