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些事现在不做,就一辈子都不会做了。”
不记得有多久未出远门,只是日益觉得自己见识之短浅,阅历之稀薄。看到学校内去日本的访学项目,便毫不犹豫地报了名,希望通过行走于另一国度间,让心沉静,体味感动。
万米高空的寒气触及不了像我这样首出国门的人,我怀着期待和些许担忧来到这个霓虹之国,盼的是终于来到这梦寐前往的国家,忧的是自己没有一颗平静的心灵来瞥见日本的面纱下的魅影。
刚下飞机,偌大的机场竟是静悄悄的,没有嘈杂的广播,没有喧嚣的喊叫,我只看到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整齐的制服对每一位抵达的旅客微笑,看着他尽力挺直的腰杆,也就没有了等待长长队伍的无聊和急躁。
坐在大巴车里前往住宿,九点多,路上没什么人,每家每户露出的些许灯光也被夜色吞噬,可还是给人一种温暖,让我想起冬天的老家,街上没有一个人,可每一户的家里,在小小的屋子里一家老小挨在一起,谈天说地。在我看来,归属感就是这样的一种场景吧。
论景色,日本没有五岳巍峨雄壮,没有九寨秀美幽静,没有苏杭典雅庄重,没有大漠苍苍茫茫。可每到一处,却总给人心里一份宁静。寺庙内虔诚合十的双手,登山时缓慢坚定的步伐,天空中不时飞过的乌鸦,都让你不禁放慢脚步,看看周围,静静思考。一切景语皆请语,也许是日本人,让日本的景有了自己的美。没有国内佳节的人头涌动,没有城里百姓的高声尖语,那是一份祥和与宁静的流转。
我也曾设想过来日本留学,可始终也只是个设想。日本的大学,就像是一位内敛却又踏实的读书人,满腹经纶却温文尔雅,谦逊和蔼又不失幽默。你可以把巨幅的大字报贴在校门,为的竟只是吐槽学校食堂的一碗咖喱饭,也可以到世界级的研究所内任意穿行,探求心里想要的答案。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
在日本短短几天的学术交流,我竟也能窥见这个国家学术惊艳的一斑。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宽松的授学环境静静融合,东西交流的气息慢慢挥发,氤氲出日本这个国度经久不衰的淡淡迷雾。日本总是乐于追求极致,这点体现在了他们学术科研的种种领域,方方面面。人不学,不知道。学术的精研,必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根基所在。
打一把油伞,着一身和服,品一盏清茶,泡一刻温泉。日本人还保留着自己几百年乃至千年来的生活习惯。茶道、寿司、赏樱,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安分地遵循着祖先传下的规矩。起初的我还在奇怪,经济这样发达的日本怎么又会如此的传统,后来才体会,传承是为了完善,创新并不总是彻底的掀翻。日本可能未有过跨世纪的改变或革命,但他们却总能将现有的制度、科技、文化接纳,吸收并改善,就如传世的名刀被新人郑重接过,又在新人的手中磨砺,日渐锋利的刀刃终将放出光芒。这也许就是传承的另一种解读吧。
与我所想不同,日本并不都是高楼林立,霓虹闪烁的都市,大多的地区,到处都是两层楼高的小房子,小小的庭院,小小的门廊。看着这些住宅,脑海里不自觉便会浮现那些恬淡温馨的生活场景,妻子站在门口等候劳累一天的丈夫,接过外套,递上一杯热水,相视一笑;父亲为半夜还在学习的儿子端来一盘水果,蹑手蹑脚关上房门,生怕发出一点声响。每一个小家庭的安宁幸福,不就是国家的稳定,民族的兴旺吗。
在东京的摩天轮上眺望,就连一座如此繁华的城市竟然也能这般安然,这般静谧。走在不知名的小巷,轻哼一首歌,缓步前行,即便寒冬也想象着樱花飘落的景象,不自觉嘴角竟也有了笑容。也许是太久没有让心灵这般沉静,没有让思想这般舞蹈,日本这个国度,让人遇见才知依恋,分别心有思念。
刚刚回国的几日,总觉几分不自然。细想才知,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然习惯了早晨行人的微笑,习惯了那句亲切的“早上好”,习惯了不管大商小店在你购物后真诚的多谢惠顾,习惯了人人习惯的轻轻一鞠。心中不免有些感动,不知名的人也可以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温暖:不免有些失落,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再次拜访那个地方。
短短十几天,我见识了许多别样风景,体验了些许人情温暖,感受了丝丝治学之路,窥探了点点宁静之风。日本,我不枉来路遥遥漫漫,不许虚行收获甸甸。
日本,我们不言离别,珍重再见。
作者简介:窦俊鹏,2014级茅以升学院土木专业学生,班级学习委员,西南交通大学学生会调研实践部部长。曾获优秀学生干部等荣誉,性格深稳,乐于关注生活的细节。喜欢聆听他人内心的声音,与人为善。爱行走,爱写作。